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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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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夙月端著自己剛剛做好的醒酒湯,站在流采門外不遠處,心裏竟然有些忐忑。如今流采的房裏正亮著燈,夙月有些奇怪,方才聽下人們說,裏面應該只有流采一人才是。

莫不是酒已經醒了?

夙月漸漸靠近,卻發現裏面似乎傳說說話的聲音。那聲音有些許的熟悉,可夙月就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你究竟什麽時候才動手?”男子的聲音裏帶著些許的不耐。

夙月嚇得捂住了嘴巴,那個人,不正是戎楚嗎?

“我說了,沒有機會。”是流采。

“每次都是這一句,你就不能換個說法?”

砰地一聲,是茶杯落地的聲音。

夙月好奇,便小心翼翼地在窗紙上戳了一個小洞,窺視著裏邊的情況。

“若殺封闌真是如此簡單,你也不必被他逼到如此田地。”流采仍是一副不慌不忙地樣子。看樣子,酒是醒了。只是他的手正捏著太陽穴,想必應是頭痛難忍。

“哼。”戎楚只是冷哼一聲。

的確,他如今,倒更像是虎落平陽,也就盼著流采能給他帶來些許轉機。

“倒是你,不在晴蘭好好做你的帝君,來這裏做什麽。”流采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

夙月看他那模樣,似乎是強忍著頭痛在與戎楚說話。

“小小爵爺,膽子倒是不小,竟管起我的來去。”戎楚冷笑。

“你我不過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如此強作鎮定又是何必。可別怪我不提醒你,要做大事,就得沈得住氣。”戎楚那點小心思流采又怎會不懂。若不是沈不住氣,怎會明知山有險偏往虎山行。

“你可別忘了,習楠的命可捏在我手裏。你不是最喜歡那個女人嗎?要是習楠死了,恐怕那個女人做鬼都不會心安。”

夙月從沒想過,戎楚竟然將習楠當做威脅流采的籌碼。習楠這麽愛戎楚,他怎麽能……

讓夙月更沒有想到的是,流采他為了夙月,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你答應過我,留她一條命。”流采蹙眉。

“是。但那是在你替我奪回天下的前提之下。”戎楚挑眉。

“卑鄙。”流采冷冷道。劍眉隨著眼眸怒視著戎楚,渾身散發一股凜然之氣。

“我卑鄙?你要求的事我哪件沒有做到?你要習原要玉溪,我不都給你了嗎?說來我倒也真是替夙月可惜。他的情郎只怕是要移情別戀了吧?”戎楚分明是在挑釁。

“閉嘴。”流采將茶杯狠狠地放在了桌上。

戎楚見自己激怒了流采,反倒樂了起來。

“小師父,你怎麽不進去呢?”一個侍女正在夙月走了過來,夙月大呼不妙,

然而就在夙月失神的這麽短短一瞬間,門已經被一股真氣打開,夙月一個踉蹌,栽了進去。未待侍女走過來,門又被迅速地關上了。

“小師父,你怎麽了?沒事吧?”小侍女在門外關切地問道。

此時的夙月正被戎楚扣著脖子,動彈不得。而一旁的流采也緊張地站了起來。

戎楚對流采使了使眼色。

“她沒事。你先下去吧。”流采道。

待小侍女走後,戎楚也沒有將手從夙月的手上移開。

“你聽見了什麽?”戎楚的聲音從夙月的頭上傳來,仿若驚雷。夙月只覺得,頭頂上方仿佛烏雲密布。

“施主,貧尼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夙月只好裝瘋賣傻。

“哼,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好,那就讓你去見見閻王,看看還是否不知。”眼看戎楚就要下手。

“且慢!”流采喊道。

戎楚一只手僵在半空中,夙月並看不見戎楚的神情,但她看得見流采的。流采,似乎是在擔心她……

“怎麽,心疼了?想不到,你竟然喜歡這種貨色。”戎楚冷哼。

“我只是不想傷及無辜。”

“傷及無辜?真是天大的笑話。”戎楚大笑。“若是她將今夜你我二人所說之事,告之封闌,你可知後果如何?到時候,你爵爺府上上下下的人就不無辜?”

“她不會說。”流采打斷了戎楚。

“不會?如何擔保?”戎楚質疑。

“我說了,她不會。”流采的眼裏也騰起了殺氣。

如今流采是戎楚唯一的希望,他當然不希望兩人鬧到兩敗俱傷的場面。見如今流采是執意要留下這個小尼姑一條性命,戎楚便也只好妥協。畢竟,鬧得太難堪,對他有害無益。

“你最好能為你說的話負責。否則我保證,一定讓你後悔。”戎楚狠狠推了夙月一把,便使了輕功,不見了人影。

流采連忙將夙月接住。

“對不住,讓你受驚了。”

夙月看了一眼盡數灑在地上的醒酒湯,心想,這醒酒湯本是應該能緩解流采的頭痛的。

流采順著夙月的目光看去,眼色柔和了幾分。

“小師父是來給我送醒酒湯的?”流采問道。

夙月點點頭。

“多謝。”

“謝什麽。是爵爺救了貧尼一命,該是貧尼多謝爵爺才是。”夙月掙脫了流采的手,禮貌性地後退了一步。

流采似乎也感覺到自己方才的舉動有些許的不妥,神色也有些許尷尬。

“這醒酒湯本是玉溪姑娘叫貧尼送來的,豈料如今……恐怕是派不上用場了。所幸爵爺似已無恙,眼見夜深,貧尼就此告辭。”夙月作揖。

“今日之事……”流采欲言又止。

“貧尼只是來送醒酒湯,送完就走。不該聽的不該看的,一概不知。”

“那小師父就回去好好歇息吧。”

“是。”

當夙月走出門的那一剎那,只覺得九死一生。戎楚那濃濃的殺意,自己的確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的。也許就差一步,自己就死在了戎楚的手裏。

世事真是難料,夙月又何曾想過,再見戎楚時,他竟要取她性命。

這一夜,夙月一度睜著眼睛,那死裏逃生的滋味確實久久縈繞。若是她沒有見過流景,恐怕真是無懼生死。可如今她見到了,也嘗到了為人母的幸福,又能如何毫無牽掛地死去?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第二日清晨,爵爺府裏卻掀起了更大的風浪。

若不是因為爵爺府裏人人都對夙月指指點點,恐怕夙月也不會察覺的如此之快。尤其是當夙月看見靜安寺另外兩名弟子似乎與爵爺府的丫鬟有所爭執之時,心中那股不安越發地強烈。

“怎麽回事?”夙月走上前。

“師姐。”兩名弟子低頭道。

而另外幾名丫鬟看夙月的眼神,分明帶著不屑。

“好個狐媚子,竟勾引上爵爺府來了。”丫鬟對著夙月說道。

“請施主放尊重些。”夙月皺眉。

“喲,還清高起來了?府裏上上下下都傳遍了,昨兒夜裏,你半夜潛入了爵爺的房門。不是勾引是什麽?想不到靜安寺竟出了你這樣的弟子,還真是枉負盛名。”丫鬟身後的幾個丫鬟也一同恥笑起夙月來。

夙月沒有說話。

靜安寺的兩名弟子見夙月沒有反駁,臉色也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師姐……她們說的都是真的?”

“敢做不敢當,還真是有辱師門。”丫鬟們儼然把夙月一行人當笑話看。

“我的確去了爵爺的房裏。”

“什麽?”兩個弟子驚訝地看著夙月。

而丫鬟們聽夙月這麽一說,反而更加得意起來。

“我還聽說,不消一會,她就被爵爺趕出了房門,一臉失落地模樣。也不拿鏡子照照,就她那樣,也配得上爵爺?”丫鬟們越說越難聽。

“住嘴!”

流采總是能在恰當的時候出來給夙月解圍。就好像冥冥之中,一直守護著夙月一般。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無論夙月給他帶來不幸或是難看。

“她們說的是真的嗎?”流景跑了過來,巴巴地望著夙月。

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有些興奮。

“小景!”流采的臉色卻沈了下來。

順帶著那幾個方才還眉飛色舞的丫鬟,頓時大氣也不敢出,盡數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在她們眼中,爵爺一向溫和待人,哪裏見過流采如此憤怒的模樣,自然是害怕的。

“府內什麽時候多了愛亂嚼舌根子壞風氣?是該整治整治了。”

流景興許也是沒有見過流采發怒的模樣,一只小手緊緊地牽著夙月,躲在了夙月的身側。

“我……我沒有亂說。方才她也承認了,昨晚的確是……的確是……”一個丫鬟壯起膽子,回流采的話。

流采看了夙月一眼。夙月低下頭。

“昨夜是我讓她來的。”

夙月仿佛看見晴天霹靂一般。流采這鬧得究竟是哪一出?看似是幫自己解圍,實則是越抹越黑。如今,夙月就是跳進黃河恐怕也洗不清了。

而在場地所有人,除了流景,都仿佛聽見了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一般,齊刷刷地看向夙月。

夙月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

只有流景一個,躲在一旁,癡癡地傻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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